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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州春秋(一百五十二)

发布日期:2016/6/9 4:55:04 浏览:680

有‘邀脚式’,是官僚政客向当道者讨一个县缺,自己不屑出马,推荐一个驾车的替身,给主子回来报账,分他些油水零花钱;有‘宰鸭式’,抓住一个贪污犯,等他脑满肠肥,绳之以法,赃款搜到腰包;也有些五六等的小县份,清水衙门才派个不属上述形式的干骨子硬碗角色,来掩饰耳目,点缀门面;还有特殊的‘阵地式’,是靠党派的政治权力,各派给自己抓势力范围,作政治活动的资本,开出名单,指明地区要县缺,作活动竞选和掠夺政治实力的爪牙。各色各样,弄得主席啼笑皆非……凡此种种,真是样数比件数多,一言难尽。”

昆山说到这议论风生之际,总结了一句道:我们县长诉了一番难心之苦,指着客厅一幅自况对联:“五十斤杂粮,折腰尚未五斗米;三百元公费,巧手难为万人粥。”(原来县长每月薪水二百元之外,领五十斤抗战时间救济性的公教粮,政府每月文具纸张办公费是三百元,当时火柴时价,一匣儿半块法币,这个日子真不好过。)县长指着自况的对联发牢骚,表示不愿再作乱世官了,免得受气挨打落抱怨,这不在话下。

且说副团长离席,走到外面,不为别事,原是接到临洮电话,说有一部分骑兵经过,要准备支应粮草。洮沙是个小小县份,弹丸之地,当然有困难。虽说早奉省令,已有安排,但临洮电话是那边县长关照这边县长的,说过军骚扰很大,注意对付。副团长知道县长时常不招待过客,每每引起别扭。副团长和秘书科长研究,我们不要县长费心,应付他们过去;好在这次大家杀了五只羊。副团长带了县长的名片子,第二天早饭时节,在南门外去欢迎过军的首长,并在放了寒假的小学教室,摆了两桌酒菜,邀请首长过节,意在给他们种个好印象,少惹麻烦。第二天县长也参加了宴会,当然过军首长是个旅长,毕竟不失大体,一团和气的应付下来。尤其副团长抓紧了招待军需官的一环,又是敬酒,又是猜拳,挑最好听的恭维词汇,切实奉承了一番。另外还把一部分草料折了价,送给军需官,真是“佛见黄金把头低,小恩情能买转帝王”……居然圆满支应了过军,不但坏草坏料他们没有挑剔,而且还大大地节省下来,你说这不是“小路通神”吗?魏晋听到这里,也不禁嘿然一笑。

魏晋和昆山先生谈天,越谈越远,昆山先生谈到中间,话头渐渐转了方向,由洮沙县长谈到一位漳县县长,昆山还是从壁诗上谈起。

“不久以前,漳县县长王阶平晋省,路过住在我这边,也同你一样,发现了墙上的壮丁诗,因而和我聊天,我略知他的一点作风。

“王县长是个科员出身,任过陇西岷县大好缺的佐治人员,也任过民政厅建设厅的秘书,是官清吏熟的干材。他有一副自况的对子,挂在漳县县政府的办公室。‘十载幕僚客;一官辛苦来’。可见他这个县长的来历,也是‘干骨子硬碗’,苦扒苦挣下的,自然是一官辛苦,不言而喻的两袖清风。他这个县长是毛遂自荐的。因为全省县长人选,是国民党和三青团把持的,他们在省主席面前是公开的分县缺;党方支持出来一个人,团方必然也要分庭抗礼平分秋色,同样支持出一个人来。各县国民党党部的书记长,不是国民党的背景就是三青团的背景,在省城形成党团势力明争暗斗,互相摩擦;在各县同样也是闹摩擦,上上下下闹得不可开交,几乎全省七十县,没有一县不是如此,省主席对这个摩擦现象确乎头疼。省主席郭寄峤,诨号郭坨坨,坨坨者硬币银元也,这是老百姓给他送的一个大号。王县长在建设厅当秘书,深知坨坨是个大学迷,凡用人惟一重视的是大学生,甚至非大学生不用。王县长以十年的幕僚,颇想铅刀一试,要干县长。自己也衡量了一下,靠人情吧,没有人给他出力,找党或团吧,更是素无渊源,因而来了一个毛遂自荐。一天清早去谒见坨坨,开门见山,说明来意。要想当个县长去。坨坨见他直截了当,又没有找靠山台柱来说话,又是大学生,而且是多年辛苦出色的秘书,于是慨然应允,答复道:“你是我们省府的人,应当出去,你愿意到哪个地方去?”王县长说:“陇西、岷县一带各县,我比较熟悉地方情况。”坨坨问:“党团情况了解吗?”王答:“无论党团,谁的账我都不买,公事公办,能干就干,不能干就滚蛋。”郭听他态度超然,大为赏识,也许会在任内不至卷入党团摩擦之中,于是决定给他个县长。过几天快要发表了,各厅长委员得信,都对王县长表示好感,纷纷拦路握手,都卖顺手人情。王县长到漳县接了事,果然党团势力都知王县长党团色彩恬淡,不把他当做进攻对象。因而摩擦场合,王县长幸未卷入漩涡。这样下去应当一帆风顺了,殊不知却另有风波。

“有一次,有个什么通讯社记者,投一张挂衔的名片子要会王县长,和县长谈了一阵话,看见墙上‘一官辛苦来’的对子,便抓住这个辫子,想挑眼儿,认为是发牢骚的口吻,对现状不满。谈过话,掏出一本募捐册子,要县长给他捐款,县长表情冷淡未置可否,记者看见县长没有动笔,认为县长花钱不痛快,便三言两语结束了谈话告辞了,县长送他出去。县政府秘书进来,县长告诉了方才的情况。秘书道:‘这一伙通讯记者,是专门在兰州开个通讯社,向各级机关、专员公署、税务财政局处进行敲诈的;敲满意了,便发几篇内容好的新闻替你鼓吹,敲不上了就臊皮,抓些缺点在通讯稿上攻击……’秘书话未讲完,王县长插嘴道:‘这些情况固然是真的,但我当年在兰州对一个新闻记者曾经不客气地挥以老拳。那个‘民间通讯社’是亲近朱绍良主席的活动分子所主办,我当时是在民政厅当职员;当时他们通讯社发一篇稿,刊登民政厅职员的体育活动是舞剑等等,长袍短褂,文质彬彬,言词之间嘲笑老先生腐败。我当时还正在青年,约了两位同事,上通讯社,把那记者饱饱打了一顿。他们挨打之后,自以为朱绍良主席可以给他撑腰,去告御状;这才可笑呢,结果反被老朱好好训骂了一顿,真是挨打受气,兼而有之,哈!哈!是我得胜了。你知道吗,他却不知道,朱主席正兼着民政厅长,他在报上嘲笑民政厅,他不挨骂谁挨骂?’秘书道:‘彼一时,此一时也,现在我们一个小小县政府,犯不上和这些毛鬼较量,权当是羊肉包子打狗,捐他们几块钱吧。况且目今新闻记(者)也是四大害之一,和国大代(表)、立法委(员)、青年从(军)并列在一起,县长何必惹他这些小鬼?’县长也微微笑了。所笑者是一般舆论对这四大害的头衔,不约而同地省去最后一个字,这也是一个幽默。王县长一边笑,一边对秘书道:‘你的意思是咬个牙齿,省吃俭用一下,捐几个钱给他;你要知道,他的目的在大敲一杠,捐得多,我没有钱,我们大家这样穷,咱们又没有刮过地皮;捐得少,他们还不愿意;说不了,也不好原册子空退回去,就捐给十块钱吧。现在法币不值钱了,老百姓自动使用银元,捐给十块白银硬币,这在我们是勒紧裤带,也够心疼了,而在他们一定嫌少,这等于割下睾丸献神,人疼死了,神还不愿意;嫌了嫌去,我有我的主意呢。’(152)

兰州春秋(一百五十二)》相关参考资料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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